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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在妓院里出生的男人(全本)-17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九章 共情同爱
红珠和凌思静从厅屋里出来,红珠道:“思静,你到娘房里来吧,今晚和娘睡。”
“哎!”凌思静应了,跟在红珠后面,进了红珠的房,两女睡下,红珠问道:“思静,知道娘为何要你过来吗?”
凌思静道:“因为哥?”
红珠道:“是的。你叫他为哥哥已经有一年多了,或者没有多少兄妹感情,只是,说实话,我宁愿你一辈子都叫他做哥哥,只做他的妹妹,那样你们都不会伤心,也永远都是兄妹。”
“为什么?为什么娘要说得这般严肃?思静不喜欢太严肃的。”
“思静啊,你还小,不懂生活,也不懂男人。你说你不喜欢严肃,可你为何要给玉儿出那么严肃的问题呢?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可是玉儿说他觉得累,我以前从来没听过他说累的,即使他流浪时为贼为乞丐,保护娘的时候把命也赌上了,可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也不曾说过一次累,但今晚他说了。思静,可以告诉娘你到底要他做什么?”
我、我、我——。凌思静“我”了很久,还是不能够说出来,红珠又道:“思静,说吧,娘不会怪你的,娘把你当成女儿,希望你也真的把我当娘。”
凌思静急了,道:“娘,我是真心的,真心的把你当娘哩,你不要怀疑思静好吗?思静是有些东西瞒着娘,可思静真的是从十岁开始便没有了娘,你是思静现在的娘,思静有了你,很开心哩。”
“那你就把一切告诉娘吧,啊?”
嗯好的!凌思静翻身趴在红珠身上,在红珠的耳边轻轻地诉说着刚才与颜罗王发生的事情,把一切说了,凌思静还加了一句:“娘,其实我刚开始并不喜欢哥哥,可是,不知为何,后来总想着他的,思静喜欢娘,也喜欢哥哥,都真心喜欢。”
红珠抚摸着她的头发,道:“娘知道思静是个好女孩,又漂亮又纯洁,像传说里的月精灵一样可爱,所以不希望看到思静痛苦伤心,思静应该找一个比你哥更好的男孩结婚,你哥他配不上你。”
“娘,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说?是不是你不喜欢思静了?”凌思静急得要哭了,那玉体在红珠的肉体上缠磨,红珠叹道:“娘喜欢你,所以才怕你受到伤害。”
凌思静不解地道:“哥怎么会伤害我?”
“思静,我以前也跟你说过许多关于玉儿的事情。现在再跟你说一些,即使是重复了,你也听听,你总会理解的。你哥以前的生活,是被撕成一片片的,且都是一些无奈的碎片;他的记忆也是一种碎片,关于欢乐的,关于痛苦的,爱的、仇的、恨的,都有。”
“你也知道他经常跑来和娘睡?你以为他只是想要轻薄娘吗?或者轻薄也有,只是更多的是想从娘的怀抱寻找一些温馨,寻找他童年时的欢乐的记忆。他小时候,就是经常在娘和他的二娘怀里睡的,后来跟了一个妓女睡,那妓女叫萧娘,是个很好的人儿,她替玉儿挡下致命的一剑,把命送了。玉儿在和她睡的时候,也常跑来和我们睡,直到他离开妓院流浪的那一年,他都还与我们睡的。现在他很坚强,只是,你可知道,他小的时候是很脆弱的,是个很需要保护的男孩子,而我们的怀抱,就是他需要的。”
“娘没读过书,不懂怎么表达。但是,娘清楚,他很多时候,只是想抱着娘睡觉,就像他小时候一样。只要在我的怀抱里,他才会放下他的虚伪,放下他的冷酷,也放下他多年来痛苦的回忆,从而回到他记忆里的童年,回到娘的怀抱。在这种时候,他就像一个脆弱的孩子一般,就是我们的玉儿。”
“他在睡梦的时候,那梦也是被撕成碎片的。他常喊着几个女人的名字,不要想歪了,只因为他所遇到的或者都是女性。他是妓院长大的。在这些名字中,有他的两个姐姐,有他的二娘,还有萧娘,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就是另外三个女性的名字,一个叫夫人,这个可能就是救过她命的那个俯台夫人,一个是兰心,这我也知道,因为这女孩在他的胸膛上划了一剑,但是,有一个叫李清玉的,就是娘不清楚的了,他在梦呓李清玉的名字的时候,是一种很甜蜜很温柔的感觉。
“你瞧见他左右两个臂膊上的咬痕没有?有一个是他的三姐留的,另外一个,我估计就是那个叫李清玉的女孩留的,因为排除了其他的女孩,就只有李清玉这个女孩了。当然,他也常做恶梦,做恶梦的时候可能就是梦见蜀山九龙了,可他只咬出鹰龙的名字,且还加咬着两个字‘疤痕’,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要恨蜀山九龙,应该先恨水龙和毒龙的,因为这两个畜生一个让他喝尿一个逼他吃屎——我不想说这事了。”
“思静啊,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娘是想让你知道,他在你之前,有情、也有仇,有恩、也有怨,他的一生也许都会被这些纠缠着,躲不开,也丢不掉。像你这般纯洁的女孩,真的不适合他。他现在是在这里平静的生活,那是因为他每个月的发狂的原因,他必须要两年的时间来消化他体内的什么东西。待他好了,他就会出去,听说找到一把斧头,他就会变得很厉害,他也发誓要把娘的亲生女儿找回来,因为有人说娘的亲女儿没死哩。他总是要出去的,他要报仇也要报恩。”
“娘不想让他出去的,因为他一出去,娘就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够回来。娘担心这些!可娘帮不了他,娘只能给他一个怀抱。这是他从小就拥有的,他在娘的怀里是很安心的,因为能够让他暂时回到那个快乐的童年,能够得到一份安全感。别看他平时很悍,都是他在保护娘的,可娘知道他缺乏一种安全感,总想到娘的怀里寻找。哪怕他怎么变也有他的痕迹,像他的吻手指,就因为小时候他习惯了含手指,他小时候习惯了娘的怀抱,长大了仍然需要的。可是,当他睡着,他的梦就把这份安全撕碎,因为他的梦就像他的生活一般,是被撕碎了的。”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撕碎的梦拼揍起来,可我知道他累了的时候,需要一份安静、一份温暖和轻松。而娘,也只能给他这些了。他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他总会累,可他从来不说。娘也默默地看着他,他要休息的时候,娘就给他一个怀抱,一个女人的怀抱。思静,你知道吗?一个女人的怀抱,其实对男人来说,就是一切,因为男人有时候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给他一个不变的温暖的怀抱,不管他去多远的路,他都会回来的。”
“玉儿他就需要这样的一个怀抱,可你今日就让他感到累了。他不给你承诺那是对的,重承诺的男人不会轻易地许诺,那种轻易许诺的男人反而是随时都可以背叛和抛弃女人的。我或许对玉儿有着不该有的感情,只是做为一个母亲,他是我永远的儿子,母爱在我的心里高于其他一切的感情。我希望有女人爱他、照顾他,能够给他一个可靠的、温暖的、安静的怀抱,让他累了的时候,可以休息一下。但我不希望女人成为他累的缘由。男人就像云,飘到哪里或者都会下雨的,可是女人应该像天空,包容着他。作为一个女人,是无奈的,这世界,给女人太多的感情,却给男人太大的天地,而无论多深多浓的感情,一个女人不可能把男人的天地全部的占有。你常说,你爹有着太多的女人,可你有问过你爹最爱的女人是谁吗?这世界就是这般不公平的,女人总要为男人伤心。”
“像玉儿这种人,或者都会叫女人伤心的。娘以前没爱过男人,也没被一个男人真正地爱过,可娘现在爱他,以一个女人的感情来爱他,也知道他爱娘,只是,娘还是愿意把他当成儿子来爱,这样,就不会太伤心了,也不会让他觉得累。思静,你也把他当成哥哥来爱吧?娘不想叫你伤心,也不愿意让玉儿活得太累。叫玉儿活得太累的女人,无论她是谁,娘都不会让她成为玉儿身边的女人的。”
红珠说完,凌思静已经哭成泪人儿了,红珠擦拭着她的眼泪,劝道:“思静,把玉儿当作你真正的哥哥好吗?”
“不,我不!”凌思静哭诉,“我不明白娘的话,可我就是不要!我不会让他再累了,真的,娘你相信思静。”
红珠叹道:“其实你对玉儿的要求也无可厚非,可你看看这世道,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如果玉儿没本事,或者他一个女人也没有。可他若是个没本事的男人,你还会喜欢他吗?”
“会,我会的。我会照他,不叫别人欺负他。”凌思静发誓道。
“不管玉儿有没有本事,他都是我的好儿子,他做贼当匪也要养活我的,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幸福。虽然我很恨他去做那些事情,可是,我仍然感到很幸福。思静,我知道你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你是否想过这些?”
凌思静道:“我没想过,可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比在家里的日子快乐很多,娘,这是不是也是幸福?”
红珠笑道:“是吧。”
凌思静道:“那娘就别赶思静走,思静要和你们一起过幸福的日子。”
红珠忽然吻了凌思静的小嘴,凌思静呆愣住了,红珠道:“你不吃我跟玉儿的醋吗?”
凌思静感到自己的脸面很热,她嗔道:“娘,你亲我?”
红珠娇笑道:“娘就不能亲一下女儿吗?”
“能。”凌思静羞语道。
“好啦,娘不逗你了,娘喜欢的是男人,刚才只是亲一下自己的女儿,思静,你也亲一下娘吧?”
凌思静听了,犹豫了一下,伸嘴在红珠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红珠就抱着凌思静道:“娘很久没被女儿亲过了,唉,芙儿如果活着,应该也长大了,不知长得什么模样?像不像我呢?”
凌思静安慰道:“姐姐一定像娘的,像娘一样漂亮、善良。”
红珠道:“思静,娘要你确定的回答,你真的不愿意只把玉儿当成你哥哥吗?”
凌思静嘟起嘴儿,道:“才不愿意。”
“如果他以后会有别的女人呢?”
凌思静酸酸地道:“思静只知道自己的心是不会变的。”
红珠会心一笑,道:“思静,别怕啦,我这儿子脾气怪,还老爱四处摸女人,像个轻薄浪子,不知道的说他是色狼,知道的说他是太监,还没到那种四处招女人喜欢的地步,我想除了你这傻孩子,也就没别的女孩喜欢他了,没人跟你抢的。”
凌思静嗔道:“别的女孩喜欢他无所谓啦,反正这里很多少女都想嫁给他,思静都习惯了。娘也是睁眼说瞎话,思静不知替他挡了多少桩提亲了。我就怕他喜欢别的女孩,但是,现在看看,他也没喜欢那些女孩。以后就不知道了,娘不是说有个李清玉吗?思静悄悄告诉@哦,其实思静知道兰心和李清玉是谁,兰心差点要了哥的命,这个就不必提了,那个李清玉,我很担心耶,她若要跟我抢的话,我怕抢不过她,若只是哥的一厢情愿,我就放心了,因为她也就瞧不起哥,哥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她的。”
这次轮到红珠迷糊了,她道:“这李清玉到底是谁啊?”
凌思静天真地道:“我不告诉你。”
红珠要来搔凌思静,凌思静也搔红珠,两女厮闹一阵,各自笑得心花怒放的,红珠就道:“思、思静,以后你就代替娘吧,娘不想让他整天乱来。”
凌思静道:“我不,以后我不会让他碰我的,我还小,怕哥,娘如果不喜欢,就让他到外面去乱搞,让人追他满街跑吧,反正他怎么搞也是没结果的,这点最让思静放心了,嘻嘻。”
“娘在他身边,怎么能让他到外面去乱搞?”
“那娘就多牺牲些了。”凌思静甜甜地笑道。
红珠忽然道:“我怎么突然觉得你今晚是在吓玉儿?”
凌思静道:“不吓吓他,他以后不是乱招惹女人?我从小见到的男人,可都是家里养着一大群女人的,因为他们就像娘所说的很有本事,有权有势更有钱,所以也见惯了。哥虽然没有钱,但他可也不是像娘说的没女孩喜欢的那种人,虽然好像看起来是没有别人白,可是他长得也不丑,满条街的女孩都想嫁给他,他今日非礼了我,我不给他一点下马威,还行吗?”
红珠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原来你鬼点子挺多的,那什么李清玉一定斗不过你。”
“娘放心啦,李清玉的身份比我高贵多,她是瞧也不会瞧哥一眼的,哥另一条臂上的齿印,说不定是被哪个疯婆子咬的。”
“如果真是李清咬的呢?”
“思静就在她的咬痕上再咬一口,把她留在哥臂上的痕迹咬掉。”
红珠惊道:“你说真的?”
“骗娘的,那样哥会很痛的,人家舍不得咬,思静可不像她们那般狠心,咬那么深。”
红珠放下心来,道:“思静,很晚了,我们睡吧。”
两女入睡,室内室外一片静寂。而隔壁的颜罗王想到凌思静要的承诺,就难以入眠,他不是想给凌思静承诺,只是他给不了。以前,他有一个承诺,给了三姐,那也不知算不算一个承诺,三姐也已经不在了,可是他这辈子不想再给任何一个女人承诺——除非三姐复活。
给出去的,收不回来,也实践不了,图然给对方一个无望的期待,给自己一个填补不了的伤口。
生活也就是这般,承诺是一种负担,若自己背不起这种负担,也就不要对谁承诺什么。
颜罗王不对凌思静承诺,凌思静也不再要求颜罗王的承诺。在以后的日子,凌思静还是甜甜地叫颜罗王一声哥哥,初始,颜罗王有些躲她,后来觉得她似乎恢复从前的样子了,他也就放心了。他以为,凌思静把那件事忘了。可就在这时候,他对凌思静的色心又起,时常想把凌思静抱到床上去,凌思静都不叫他得逞,但允许他平时的拥抱甚至亲吻,就是不准他脱她的衣服。
颜罗王与他的三娘自然继续着以前的没结果的游戏。
时间就在三人平静的、哄闹的、暗涌的生活的缝隙里划过,划过冬、划过春、划过夏、划过秋,又划到另一年的冬。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十章 临别赠礼
这是凌思静与红珠母子渡过的第三个冬,她在冬天的时候来到,历经三冬,实际上却只是两年的时间,颜罗王在这年的晚夏已经停止发狂了,灵色圣魂经过两年的时间,都融入了他的经脉,与他本身的气息合为一体,只是仍然不为他所用,他也仍然莫名的急色,他本来早想从苏州出去,可红珠让他留了下来,说再等等吧,再陪三娘多些日子。
红珠怕,颜罗王这一趟出去,就真的无法回来了,可她无法阻止他,男人有男人的路,哪怕是一条不归路,她红珠也不能够拦住他了;况且颜罗王将要踏出的那一步,是必须的。
而颜罗王也有颜罗王的想法,三娘要他陪她多了一阵,他就陪她,没有别的理由,在这世上,他最在意的,就是三娘的。其他的女人,他想在意的,可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于是就等到了这年的冬天。
某日,孟风便服来访,与凌思静谈一阵,凌思静从屋里出来,与红珠道别,说去几天就回来。颜罗王从码头回来的时候,问起凌思静,红珠说思静回家去了。
颜罗王心中很失落,可是心想,思静总是要去的,他给不了她承诺,去了也好,像思静这般好的女孩,如同一个纯洁的蝴蝶精灵,他颜罗王怎么配得上她呢?
思静的去,使得红珠的生活寂寞了许多,而颜罗王每日要干活,却把这事放下了,至思静离去的第八日,颜罗王回到家里时,惊喜地看见思静,他当场就抱住凌思静大亲特亲,凌思静也任他亲,待他亲得够了,凌思静才甜甜地道:“哥,思静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可想我?”
“想。”颜罗王诚实地回答。
凌思静笑得更甜了,道:“思静也想哥哩,每分每秒都想着哥你。”
颜罗王就又在她精美的脸蛋上亲吻,凌思静依在他怀里,道:“哥,思静今晚给你做了好吃的菜,你吃了饭,思静送你一件礼物,你一定喜欢的。”
“是吗?那我得急忙吃饱,看思静给我送什么礼物。”颜罗王放开凌思静,牵着红珠和她的手,走入厅屋,果然见一大桌菜,他坐下来,在两女的面前就狼咽虎吞,不一会,就吃得饱的,朝凌思静道:“现在可以把你的礼物拿出来了吧?”
凌思静取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然后转身指着他的床底,笑道:“在你床下哩,你自己去取。”
颜罗王立即趴到床前,只见里面有件发着暗黄光彩的物品,他伸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把巨大的雕纹斧头,比一般的斧头大四五倍,他拿到手中觉得很沉,质感一流,他问道:“此斧多重?”
“五十六斤。”凌思静笑道。
红珠惊道:“看不出这斧有五十六斤重啊,一定是很特别的吧?用什么打造的?”
凌思静道:“反正是给哥用的,当然得好一些。哥,你提着顺手吗?会不会太重了点?”
颜罗王已经挥斧起来,虽然一时没顺手,可也抡得虎虎生风,他停止挥斧,抚摸着斧背上的雕纹,道:“一点都不重,叫你哥用正好,你哥的臂力大,再加一百斤也不怕。”
“思静就知道哥的力气大,所以才给哥找了这把重头斧。哥给它起个名字好吗?”
颜罗王想了想,道:“本来是没名字的东西,就不必要名字了,况且我也是不大会取名字的,我就当它是巨斧吧,这是我看过的最大最重的斧子,真好。”
颜罗王喜欢,凌思静也笑得甜,红珠却道:“玉儿,你只顾着看那斧头,就不问问思静的事情?”
颜罗王道:“思静有什么事情?”
凌思静很甜的笑容忽然停止,颜罗王看得心一沉,放下斧头,跑到凌思静身旁,俯身下去抓着她的双肩,问道:“思静,什么事情?”
凌思静垂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回来这一趟,又要与哥告别了。”
颜罗王凝视她,压抑住心中的悲痛,以平和的声音道:“你要离开了?永远、不回来?”
凌思静仰首看他,晶水般的眸泛泪,忽地,“扑哧”她展颜一笑,笑得花枝娇颤,颜罗王有些莫名其妙了,她就道:“我只是离开一段日子,待把一会事处理完了,还会回到哥身边的,哥怕思静永远也不回来吗?”
“怕。”
凌思静的眼泪终于眨出来,她道:“有哥这话,不管如何,思静都会回来的。哥,你今晚、陪我好吗?思静一直不准许你,可是今晚,你抱思静睡好吗?思静想睡在哥的怀抱,睡在哥的怀抱里造梦。”
“嗯,哥抱你睡。”颜罗王松了口气,弯腰抱起凌思静,道:“我现在就抱思静睡觉觉。”
凌思静娇嗔道:“不行啦,哥干了一天活,满身汗的,思静才不要跟你睡,思静要你沐浴了才和你睡哩。”
红珠也道:“玉儿,你就是这么急色。”
“三娘,我若不急色,就不是颜罗王了,都是那路照照害的。可我对思静,不止是色而已,我还——”颜罗王顿住话,凌思静却在他怀里急问:“哥,你还什么?你说啊,思静要听,听哥的真心话,说啊哥?”
颜罗王突然吻住她的樱嘴,直到他把她抱到床上,双唇才分开,颜罗王道:“我已经说了,你没听到吗?”
凌思静一呆,继而醒悟,嗔道:“哥,你好气人,就不能亲口说出来哄哄思静吗?”
颜罗王道:“我用我的心来哄你,用我的嘴来传达我的心,你不喜欢么?”他说话还是这般地有一套,很难想象的出,这个人平时的沉静。
红珠笑道:“就你会哄人!思静啊,你就放过他吧?娘出去了,水已经打好,娘把门锁上,你们小夫妻的慢慢说,这夜还长着哦。”
“娘你说话好羞人!”凌思静痴嗔,而红珠已经开始掩门,那门被红珠从外边锁上了,颜罗王看了看床上的凌思静,道:“我先去洗澡了。”
我帮哥洗澡吧?凌思静看着颜罗王,墙上两盏油灯,照得厅屋昏黄,一种迷人的氛围弥漫,颜罗看着凌思静的俏脸,醉了。
不是一种色心,而是一种情,浓得让人闻着也醉。
颜罗王抱起凌思静,抱入浴室,放她下来,凌思静乖乖地替颜罗王宽了衣,她的手抚着颜罗王的胸膛,眼睛却在颜罗王的双臂上打转——哥你双臂上的齿痕哪边是你姐留的?
右臂。
那左臂呢?
颜罗王沉默,提起左臂的齿痕,颜罗王想到李清玉,他不知道自己对李清玉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和感情,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得了她,就像他左臂上的咬痕一般难以消除了。
凌思静仰看颜罗王,看出颜罗王的为难,她黯然道:“哥如果不愿意说,思静以后就不问了。”
颜罗王叹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叫李清玉。”
凌思静的身体颤了一下,垂首道:“她和哥是什么关系?”
颜罗王也迷惑了,道:“思静,我也不清楚和她是什么关系,只是我有时候会想到她,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可是和你哥不是同一类人,你哥是妓女生的土匪,她是宰相的千金,也许根本就没有关系。”
“可她为何要咬哥?还咬得这么深?”
颜罗王想了想,忽然笑道:“这个,我以后碰见她,再问她好了。”
“哼,不准你再和她见面。”
颜罗王被她逗乐了,想他从小在妓院里长大,在扬州里又跟着刘贤达混得开,若非因为生活所受的苦难以及凌思静平时的圣洁不可侵犯,他早就一口的油腔滑调了,此时他忘了掩饰,出口便道:“我不见她的面,我只见她屁股,可以吗?”
“你——扑哧!”凌思静笑了,无论什么时候,她笑起来都是很甜,那一种甜,任何人看了都会为之醉,她嗔道:“李清玉哪会给美丽的屁股你看?”
颜罗王晒道:“我还摸过她的屁股呢,有什么稀奇的?”
凌思静的眼睛睁大了,道:“你、你摸她屁股?你、你——思静要生气了,不帮你洗澡了。”
颜罗王急忙把她拥在怀里,道:“我那次只是不小心摸着的,你别生气,哪像我摸你,摸得这么用心呢?”他的手滑到凌思静的臀肉上,隔着衣布揉弄着凌思静的弹性和柔软,凌思静被他弄得呻吟,她恼恼地瞪了他一眼,又问道:“这剑痕我知道是兰心伤的,可你这像蛇一样的东西,是怎么弄上来的?”
“这个吗?”颜罗王指指胸膛上的“色”字蛇图腾,咬牙切齿地道:“这就是我变成色狼的原因,也是我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的原因。我干他路照照,把我弄得人不人的,还害我常被那些婆姨提着鞋满街追,娘应该和你说过路照照吧?”
“嗯,娘说过,这印记就是路照照救你的时候留下的吗?”
“什么救我?他是不安好心,我对不起萧娘啊!”
“你又怎么对不起萧娘了?”
“萧娘教我男人至宝,就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被两个姐姐欺负,要我长大后打败女人,可是现在这家伙竟然变成了软脚虾——”颜罗王指着自己胯间话儿,凌思静低头一看,猛然又抬头,嗔叱道:“你、你,你真是无药可救了!要打败女人,就一定要那个东西吗?”
颜罗王理所当然地道:“萧娘说的,要打败女人,用这个东西最实际。”
“呸呸呸!你自己洗,我不帮你洗了。”凌思静从小浴室里跑出来,那心儿还乱跳的,心想,哥现在就这么坏了,要是他真能人道了,不知要坏成什么样子?
却听得颜罗王一边洗澡一边哼起调儿,那些曲调是他从妓女阿姨那里学来的,好久的歌曲,可他一直都记得,他那学着女人声调的哼唱,却是那种下流曲子,听得凌思静想笑,偏偏心儿跳得更激烈,不但脸儿发热了,似乎整个身体也开始发热,还好颜罗王哼了几下就不哼了,她也就略略平静,然而颜罗王偏裸着身体走了出来,很快就钻入被窝里,把她搂在怀里,道:“思静,刚才我唱的歌好听吗?”
“不好听。”思静赌气道。
颜罗王道:“可我觉得那很好听耶,我以前就是听着这些歌儿长大的,是那些阿姨们经常唱的,她们唱了,客人们也很喜欢,真的不好听吗?”
“就是不好听。”
“那你再听听。”颜罗王不顾凌思静的反对,在她的耳边轻哼起来:
“鸟儿摇摇,飞上枝头,
两只鸟蛋,撞个姘头;
妹子小小,爱唱歌谣,
嘴儿一叼,夹个棒头。”
“哥在上头摇,妹在下面叫,
人生百回欢,云雨一夕笑;
妹爱曲张腿,哥喜直入箫,
一箫吹春夜,妹为哥情骚。”
“一波逐一波浪,圆鱼海峡乱翻涛;
一世梦三生情,半生为笑九世愁。”……
“哥你不要唱了好吗?”凌思静哀求道,此三首歌曲各有曲调,前浪荡调欢快,中骚情音迷柔,后者却变成了一种哭啼的曲调,凄婉动人,但是,由颜罗王学着女人的调哼唱出来,就变得很刺耳了,虽然凌思静不大懂得歌曲的意思——颜罗王根本就唱得不清不楚的——,可她就是受不了颜罗王的唱腔,怎么能学女人唱歌呢?
颜罗王的兴致被打断,很是扫兴,也不想唱了,他道:“那些阿姨唱得比我好听多了,有空我让阿姨们唱给你听听。”
“谁要听她们唱?”凌思静气得背转身不理颜罗王,因为她知道颜罗王口中的“阿姨”就是妓女,她听什么妓女唱曲子?
颜罗王攀爬在她的背上,道:“那我教你,你以后唱给我听?这些曲,要女孩唱才好听哩。”
“我不唱!”她凌思静哪能学妓女唱曲?
颜罗王笑道:“好啦,不唱就不唱,你别生气了。来让哥替思静宽衣。”
“不了。”凌思静拒绝,她道:“思静只想安静地睡在哥的怀抱里,不想做其他事情。”
“我流鼻血了。”颜罗王觉得鼻子有异,举手一摸,湿沾沾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双手就在凌思静玉体上动作起来,凌思静也没有真的拒绝,只是怨嗔地道:“哥,你以后要对得起思静。”
凌思静忽然觉得心口一阵轻微的痛楚……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十一章 阎罗出世
颜罗王起身时,凌思静已经不见了。他跑了出来,红珠正在门前,颜罗王问起凌思静,红珠说走了。颜罗王无言,为何不与他道别一声呢?红珠似乎猜出颜罗王的心事,说思静怕和你道别的时候会落泪会舍不得你,所以悄悄离开了,她说不用多久就会回来的。
然而过了冬,又过了春,凌思静还是没有回来。红珠为此去找孟风,孟风吱唔不说,可是对红珠的态度很好——孟风知道红珠与凌思静的关系,凌思静还特意交代平时多照顾他们母子,孟风自然不敢怠慢。
红珠得不到凌思静的消息,只好让孟风传达一句话:颜罗王准备回扬州了。
红珠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她和颜罗王在苏州已经不止两年了,正确的说,是两年半了,可因为没够三年的时间,因此仍然当作两年来计算。在这两年里,颜罗王几次要前往扬州看看,都被红珠劝了下来,如今红珠亦不想劝他了,就让他去罢。
颜罗王当晚打点了一切,就摸入红珠的房里,红珠看见他把头发的颜色变回去了,问他为何,他说要给三娘留下最真实的一面,红珠知道他真的不愿意把她带上,她亦知道,她在他身边不但帮不忙,或者还会拖累他,就像当年害得他钻草龙的裤裆、喝水龙的尿、吃毒龙的屎。她不知道颜罗王这趟出去会不会回来,但她愿意一辈子都等着他回来,哪怕他永远也回不来了,她也会等的。
当颜罗王拥着她在床上时,她道:“真的不等思静了吗?”
颜罗王停止动作,叹道:“三娘,我刚才说会回来娶她,可是,我这趟出去,能不能够回来,我都不知道的。她回到这里的时候,你跟她说,不必等我了,我真的不想让她空等,但是,我希望她能代我照顾好三娘。我知道她并非她所说的是个逃婚的可怜女孩,孟风从她的房里出来后,我就猜到她的身世不是一般人家。所以,我不担心她,我只担心三娘你。”
红珠道:“你也不要担心三娘,你在外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不要欺负善良的人。三娘在这里会过得很好的,这里的街坊和三娘都很要好,只是,三娘以后得每日每夜地担心你了。无论如何,你答应三娘,别总是把命赌上好吗?人的命都贵重的,可你有时候,把你的命看得太轻了。那个时候,你想想三娘——你的命,是三娘最珍爱的,你给三娘留着好不好?”
“嗯,给三娘留着,都给三娘留着。”颜罗王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流泪了,发誓永不再哭的他,总有些时候还是免不了流泪。
哭声是一种形式,可以控制;眼泪出自真心,心之所至,泪之所出。
红珠亦哽咽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颜罗王突然道:“三娘,我想问一下我的亲娘葬在哪里?我想去跪拜她,玉儿这辈子还没见过我亲娘,也不知道她的坟在哪里,我这次回去想给她磕个头,让她在地下得到安息。玉儿好想给她磕过头哩,可玉儿出世后她就走了,她或者连玉儿的一声哭也没听到的。玉儿想在她的坟前,哭一声给她听听,无论她离玉儿多远,她总能听到玉儿的哭声的。三娘!”
红珠就哭了,她道:“三娘——不知道你娘的坟墓,清楚你亲娘的坟墓的只有你二娘、萧娘和翠姨,可你二娘和萧娘都不在了,如果你翠姨还活着,这世上就她知道了。”
“是这样吗?”颜罗王感到茫然,他连跪拜自己亲生母亲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红珠紧搂着他,此时两人是赤裸的,颜罗王感觉到红珠真实的肉体,心中一阵温暖,道:“三娘,玉儿没事的,都这么多年了,玉儿不也过来了?”
“嗯。玉儿,那路照照留给你的武功心法你练得怎么样了?”
颜罗王气道:“练有个屁用啊?”
红珠惊道:“这两年来你没练?”
“练了。还好他那心法也是像《男人至宝》里面的心法一样躺着练的,我练练他的,又练练三娘教的,他里面的那些字我还认得,可能灵色教的创始人也清楚会练武的人根本就不会有几天墨水,所以用了很浅显的字,我没读过多少书,可也认得几个字。不过,这练和不练,根本没什么区别,我的命根子还是没用,打架也全靠自己的实力,路照照留给我的那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妈的,倒是害得老子不男不女的,还跟他一样好色。”
红珠吃吃地笑了,咬着颜罗王的耳朵,道:“三娘相信你一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的,到时你就是一个很强壮的男人,萧娘教你的那些,可都是很有用的,另外,路照照曾经说你已经不是处男了,你怎么跟三娘解释?”
颜罗王抗议道:“三娘,玉儿是绝对的处男,那路照照说的话也能信吗?”
红珠道:“我们不说这些了,明天还要为你送行,今晚娘好好地宠你,你是我最好的儿子。”
颜罗王色心大增,爬上红珠的肉体,以他特有的方式进行着某种暗晦的交流,这种交流在天地之间是正常,而在人伦道德上却是被否认的,然而世间多少被世人否认的东西存在着?
被否认和被肯定一样,都因为存在。
被肯定的,不一定就是正确的;被否认的,也不都是一种错。
哪怕错,也因为缘。
无缘便无错。
缘至,错又如何?
缘,是人的命运的相互交错,像颜罗王和红珠的相拥一般,能够拥抱在一起,就是一种缘。这种缘,不知何时会结束?只是相拥的两人,总要分开的;在黎明。
当红珠在黎明的阳光中为颜罗王送行时,很多居民都过来了,颜罗王扛着巨斧对他们笑,然后单手拥抱了红珠,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一下,转身就走,走了十多步,忽地又转身,朝背后那群人喊道:“帮我照顾好我娘,我回来的时候,会感谢你们的。可是,若是我娘出个什么事儿,你们就全部搬走吧。请你们记住,我是地狱里跑出来的阎罗王,记住我这一头血色的头发!”
他再度转身,阳光洒在赤红的发,晨风吹过,像是血在流潺!
高举的巨斧,在朝阳中,闪耀、坚定。
红珠的眼泪却在阳光中悄悄地滴落
第五集 水晶传奇 第十二章 水晶花主
红珠以为凌思静会回来,可是颜罗王离开后,凌思静还是没有回来,难道思静真的把玉儿给忘了?
红珠觉得凌思静对颜罗王的感情是出自真心,可她不明白思静为何去了四个多月还没有回来呢?
思静其实就是一个谜,红珠觉得凌思静有很多东西瞒着他们母子,可凌思静竟然可以瞒得这般的自然,让他们母子甘心地让她继续瞒下去。
红珠常想,思静到底是个什么女子?
红珠是怎么也猜不到这个纯洁的,像精灵一般的,总爱甜甜地笑,说话也总是甜甜的女孩,不但是苏州首富凌图的独生女,且是当今武林五大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孟风去年冬天来找凌思静,是因为凌图突然病了,似乎病得很重,凌思静虽恨她的父亲总是要把她嫁出去,可是爱她的父亲也爱得很深,听得凌图病了,就与孟风回家探望。
凌图的病果是真的,也严重,但没有生死之忧,郎中说服药半个月就会痊癒的。
凌思静在家里照顾凌图,同时叫煞古寻找一把好的斧头,至第七日,煞古寻得一把雕纹巨斧,而凌图的病也好了大半,凌思静便想着要回到颜罗王和红珠的身边。
凌图怕又失去女儿,急问道:“思静,你又要离开爹,到你认的乾娘那里去了?”
凌思静在这几天里,把她认了个乾娘的事情告诉了凌图,却把她与颜罗王之间的事隐瞒了,她知道,父亲是绝对不允许她跟颜罗王的。
“嗯,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女儿了。”
“爹怎么会不需要女儿?思静啊!你是爹在这世上最珍贵的人,你这般说,叫爹伤心啊!”凌图俊逸成熟的面孔露出伤痛,只眼含泪。
凌思静也流出了眼泪,道:“爹既然疼思静,为何偏要赶着思静嫁出去?”
凌图叹道:“爹不是想早把你嫁出去,只是想让你多相亲,看能不能找到配得上我女儿的好男儿,好订个亲,等女儿长大了再嫁。其实爹也舍不得你离开,只是、只是……唉,思静啊!你要去见你认的娘就去吧!但是,你这次去,只能在那里逗留一两晚,然后你回来,爹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如果舍不得你乾娘,就把她带到府里来好了。”
凌思静不满地道:“爹,我为何要那么急回来?难道你真要把我嫁出去才放心吗?那思静可以永远也不回来的。”
凌图伤心地道:“思静啊!爹不是这个意思。是关于你母亲的一些事情,你娘逝世时交代下来的事,你也长大了,该知道了。身为水晶花主的你,必须正名了,你回来吧!爹要跟你说的是你娘的事。”
“现在不能说吗?”
“你去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没有了牵挂,爹才能跟你说。去吧!快些回来。”
凌图闭上了只眼,凌思静知道爹是真的伤心,她却默默无言。第二天她到红珠母子身边,把巨斧赠给了颜罗王,并在那晚陪了颜罗王一晚,然后就回来了。
当天,凌思静问她父亲,“爹,可以说关于娘的事情了吗?”
凌图从身上取出一封信,递给凌思静,道:“思静,这封信我收藏了七年,自从你回来后,我就一直藏在身上,不知该不该给你看。爹很矛盾,希望你永远都不看这封信,直到那一天!”
他的眼泪又出来了,男人的眼泪,都那么沉重的。
凌思静紧张地接过信,凌图哽咽道:“女儿啊!爹要你物色好的人结亲,不是爹怕你,而是爹疼你,爹这辈子有许多女人,但只爱过你娘一个,爹也只有你一个女儿,爹若不疼你,疼谁呢?”
凌思静颤抖着手拆开信封,这信封封得很严,她一边拆信封一边问道:“爹看过里面的内容吗?”
凌图道:“爹不曾拆开,只是一些事情爹是能够猜测的,因为爹一早就知道,只是爹不忍心告诉你,还是让你娘告诉你吧!爹爱你娘,也敬你娘,她留下给你,并说明只给你的信,爹是不会拆开的。”
他惨淡地一笑,飘逸的成熟脸孔散发淡淡的哀伤。
凌思静慢慢地取出信笺,拿到手中,估计有八九张之多,她一张张地阅读,眼泪一滴滴地流落,直到最后悲恸地哭泣。
信中首先提到的就是父亲,母亲赵诗静请求凌思静,在她死后,不管凌图做了什么事情,都请思静原谅父亲,因为母亲知道父亲这辈子只爱自己,在她死前,她怕父亲寂寞,让父亲死后纳妾──父亲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要走,需要有人陪伴的。
可是父亲为何要纳了七个小妾呢?如果只是一个还好,凌思静想不通父亲。然而,凌图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反正都是不爱的,就都纳进来,维持苏州首富的面子,所以赵诗静逝世后,他一次就纳了七个年轻的女人回来。身为苏州的首富,他必须在家中置放一些妾侍才显体面的。
然后信中就提到关于五行花主与灵色教的世代仇怨,只是在赵诗静的笔中,灵色教并非魔教,灵色教上代教主色色魔人亦非坏人。
凌思静从信中,知道了关于灵色教与五行花主的历史。原来第一代灵色教主和五行花主本是六师兄妹,师兄对五个师妹都有感情,哪一个师妹都是他的心头肉,令他难割难舍,可五个师妹都是个性独特的侠女,都不愿意与其他师妹共享师兄,至此五个师妹之间发生争斗,师兄对五个师妹都爱之甚深,不愿意看见她们因为自己而互相残杀,于是躲避她们,却和一个风尘女子发生了感情,娶那女子为妻。
五个师妹知道,寻到师兄,要杀这个负心的男人,师兄不愿伤到师妹们,就没有在激斗中施出全力,他宁愿被师妹们所杀,也不想伤到师妹。就在某个师妹的剑刺向师兄的胸膛的时候,那一旁观战的怀孕妻子扑到师兄身上,那剑就刺穿了师兄的妻子的心脏。
师兄悲痛之极,顾不得前情,誓死与五个师妹相斗,结果两败俱伤。五个师妹伤好后,各自创立了门派,江湖上称她们为五行花主。十年后,灵色教出现在江湖,与五行花主为敌,教主就是那个师兄。
信中提到灵色教的图腾,以及其他花主的印记,这使得凌思静猛然想起颜罗王右胸上的图腾,且提到了灵色教的上代教主名为路照照,凌思静终于知道颜罗王的真正身分。可她宁愿不知道的,因为娘提到,灵色教与五行花主是世代仇敌,都有着各自的祖训以及命运的对立,祖训里明言:五行花主只得与灵色教主为仇,不能有情。
为何祖宗的恩怨,要让子孙来承担呢?
赵诗静在信里也有这个疑问,也因为如此,从赵诗静开始,水晶坊就很低调,很少管武林中的事,只是在十六年前,因为其他四个花主的聚集,以祖训中的一条“对付灵色教主时必须五行花主全部出手”,她被迫与其他四个花主与路照照一战,那战以路照照失败而告终,却无法杀了路照照,皆因当时的土灵花主和火焰花主不准伤害路照照的性命,而赵诗静也站在路照照的一边,因此,木兰花主及金色花主只好退一步,要求以五个人之力把灵色教主的功力封制在路照照的体内,让他永远无法解开封制。
这在第二代中,也曾发生过,但第二代灵色教主天资聪颖,找到了解开封制的方法,并且传给灵色三将中的凤将。而凤将又把那个方法传给自己和第二代灵色教主的女儿──也即是路照照的妻子,五行花主后来都知道第二代花主所用的方法,因此,放心地再次封制第三代灵色教主路照照,因路照照的妻子凤将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且这个女儿也将是下一代的凤将,所以,路照照这辈子如果没有五行花主的解封,是不可能恢复功力的。若要在下一代里恢复也很难,因为路照照和土灵花主及火焰花主有纠缠,凤将已经带着女儿离开了。
赵诗静从而也知道令颜罗王恢复功力的方法──这方法叫她脸红,也叫她一时不能接受,那灵色教第二代教主怎么能够想到这般噁心的方法呢?果然灵色教的教主都是好色之徒,从第一代开始就是,第一代教主还同时爱六个女子,真是荒唐。
信中最后提到母亲早死的原因,原来在最初五个师妹与师兄战斗之时,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中了师兄“绝情追命掌”,这种掌法是灵色教主特有的除了“使斧”之外最高明的武学。
所谓的“追命”,中者不会当场即死,而是以一种残忍的手法锁住一个人的心脏并渗到人的血液甚至改变人体的遗传因子,叫最初的中掌者减寿几十年,最初的水晶花主的寿命只到五十岁。
水晶花主的后代,每一代都比上一代要少寿十年命,因为下一代花主都是上一代花主的女儿,所以继承了这个命运。第二代水晶花主寿命只到四十岁,第三代水晶花主──也即是凌思静的娘赵诗静只活到三十岁,那么,凌思静的寿命便只能是短短的二十年。
在死前三年,人的心脏都会常常作痛的,这痛会越来越令人难以忍受,直到死亡。
赵诗静在刚生下凌思静不久,遇见灵色教第三代教主路照照,当时路照照本来要与她相斗一场,却见她初产不久,怀里抱了个小女婴,就罢了。而赵诗静则问起如何解救先代所中的掌承,因为她听说过,“绝情追命掌”只有灵色教的教主能够解除。
路照照当时见凌思静很可爱,且听到她们母女,一个寿命只有三十年、一个只能活到二十岁,心生恻隐,用尽了各种方法,进行各种的施功解救,可都归无效。最后虽然不能解除,但凌图和赵诗静还是感谢路照照的一片好心,从此否认了路照照是一代魔人的看法。
“绝情追命掌”虽然是灵色教主所特有的叫人渐渐地绝子绝孙的独门武学,可因此招太阴狠,除了第一代的灵色教主使用过一次,第二代以及路照照都不曾使用过,于是成为灵色教主的禁招,而解救的方法,从第一代开始就没有──既然叫对方绝子绝孙这般狠了,为何还要留着解救的方法呢?
这也是凌图为何要急着替凌思静物色好男人的缘由,他不想女儿一辈子不曾得到过爱、不曾真正地成为心爱的男人的女人的时候就此死去,他想女儿在有生之年,找到所爱的人,过几年幸福快乐的日子。
凌思静哭倒在凌图怀抱,凌图含泪安慰道:“女儿啊!是爹对不起你们,爹是个没用的男人,不能留住你娘,也不能让你──女儿,听爹的话,找一个爱你的好男人吧!爹想看你过几年女人的幸福的日子,不想让你白来这世上一趟。”
“不!”凌思静哭道:“女儿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比女儿的命还要重要的事情,爹,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立即成为水晶坊的第四代花主。”
凌图道:“你确定吗?唉,在你有生之年,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希望上苍所给你的时间,能够完成你的愿望,我女儿可没有对不起上苍啊!”
“爹,女儿现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希望爹以后不要管女儿的婚事,也不要管女儿爱了谁,即使女儿所爱的,是爹最不喜欢的那种人,爹也不要为难女儿好不?”
凌思静哭求,凌图凝视女儿水晶般的泪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水晶坊宣佈,第四代花主新立之日,至此,凌思静虽是新一代花主中年龄最小的,却与其他各花主在同一年里,成为新的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一个月后,凌思静回到路照照的旧宅,她从孟风口中早已经得知,颜罗王去了扬州,这里只留下红珠了。
她看见红珠的时候,发觉红珠有些憔悴,两母女相拥在一起,红珠流泪笑道:“我家的思静终于肯回来了,想死娘了,来,让娘好好看看思静。”
红珠仔细地看凌思静,凌思静似乎瘦了一些,然而还是那般的美、那般的纯洁,只是在那只如水晶般明洁的眼睛里,红珠捕捉凌思静眼睛里一些奇异的因素,那竟是叫红珠觉得心儿痛的。
红珠道:“思静,你这段日子可是受了苦?”
凌思静甜甜地一笑,撒娇道:“思静哪会受苦?是思静想娘和哥了。娘,你一个在这里不寂寞么?为何哥不把娘带上?”
红珠叹道:“你哥是为娘着想,所以才让娘留在这里等他回来的。思静,你哥有些话留给你哩!”
红珠把颜罗王那一晚所说的话讲给凌思静听,凌思静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哽咽道:“有哥这些话,思静就该安慰了。思静不会在这里等他的,也不会让哥担心,思静要到扬州去,要跟在哥的身边,从此不离开哥了。娘,你跟思静去好吗?”
红珠幽然道:“我何尝不想去呢?只是我们两个弱女子的,不但帮不上忙,而且反而会拖累他的,既然他要那般做,就让他放手做吧!让他没有牵挂地去复仇。那不仅是他的仇的,也是娘的仇。他的身上背负太重的仇恨,等他的肩膀轻了,娘再依靠他吧!”
凌思静坚定地道:“娘,和我去吧!思静保证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娘,至少在思静活着的一天,是没人能够把思静打倒的。娘,你不是说不瞭解思静吗?思静其实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弱,思静咳一个嗽,也叫许多人颤抖的。娘,你相信思静,哥一个人去扬州,思静不放心的。”
红珠惊道:“思静说的是真的吗?”
“娘,你跟我来。”
凌思静与红珠出来,解下缠在腰间的有着蓝水晶色彩的“水晶鞭”。
红珠一开始见到凌思静时就觉得奇怪──思静怎么把鞭子缠在腰间?此时看见她解下鞭子,更是奇怪,只见凌思静朝着扬州的方向,那手儿一挥,一阵狂风卷起,那鞭朝扬州的方向直打出去,随着一声巨响,在红珠和凌思静面前的地面上,鞭子抽轰出一道长长的一米多宽、深达两米的裂缝,那地裂冲撞篱笆,在篱笆上开出一个裂口。
凌思静道:“娘,可以跟思静出去了吗?思静替哥保护娘的,娘不要害怕,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娘了。”
红珠抱住凌思静,哭道:“思静啊!你一定要保护玉儿,玉儿他什么也不会,只有一把斧头和一颗不要命的复仇心。”
凌思静道:“娘,你放心,哥不是只有一颗不要命的复仇心而已,他还有很多坏心眼。他去的那一晚,我给了他一瓶药,不知他用得着不?我想他会用得着的。娘,跟思静去吧!思静会保护娘,也会保护哥的,用思静的一切保护你们,真的。”
红珠含泪点点头,轻应一声道:“嗯,娘让思静保护,跟思静去扬州。”